【白開】杜芬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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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ent，今天你有一件重要任務。」螢幕上的金髮男子神情嚴肅，但邊伯賢發現他的桌上是一本攤開的海賊王最新單行本。

「什麼任務？」邊伯賢打了一個大哈欠。

「我們發現一位化名Kai的神秘博士，在秘密進行一項邪惡的計劃。」

「什麼邪惡計畫？」邊伯賢抓了抓肚子。

「如果我們知道是什麼計畫還會說它是秘密嗎？我們只是偵測到他的舉止不太正常，他買入過多的地毯，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而且他之前的記錄顯示出他不是什麼好人，所以這次要你潛進他的實驗室阻止他的計畫。」金髮男子一本正經道。

「那我這次的裝備呢？」邊伯賢滿心期待地問。

「裝備？之前給你那套裝備不是還新新的？用那個就好啦！」金髮男子說的理所當然。

「俊勉哥！我們之前說好每次我出一趟任務就會給我一套厲害的裝備。」邊伯賢抗議。 「那你跟珉錫哥說。」被喚作金俊勉的金髮男子將鏡頭一轉，鏡頭裡出現的是名娃娃臉穿著實驗袍的男子，他臉上還帶著護目鏡，臉上的污漬和額前被燙得蜷曲的瀏海顯示他才剛從一場實驗災難中生還。

「嗨伯賢！你要新裝備是嗎？那我調溶解劑給你如何？還是你要隱形藥水？這是我最近的新發明喔！」金珉錫將臉擠向鏡頭，語氣過度興奮。

「不不不，我用之前的裝備就好！」邊伯賢連忙擺手。他不是嫌棄金珉錫的製作的化學武器，而是威力太過強大。ˋ邊伯賢之前使用急凍槍，原本是打算把對方手上的槍冰凍起來再用腳帥氣的踢碎，結果把對方的手冰成一塊硬梆梆的大冰塊，踢都踢不碎，反而被對方追著打；下微型毒藥時藥效太強直接把對方的酒杯溶掉，害他身分曝光陷入一番苦戰。諸如此類的事件讓邊伯賢對金珉錫的化學武器感到害怕，他還是繼續使用之前朴燦烈做的高科技裝備好了。

「Agent，事不容遲，你最好趕快出發拯救世界吧！」

＊

邊伯賢在加入OEX前，只是一位很普通的高中生，大概只有運動神經比常人優異了一點。某天放學，他在鞋櫃裡發現一份神秘的邀請函，讓他在午夜十二點到他家巷口的便利商店裡。邊伯賢基於好奇而赴約，跟一位穿著一身黑的陌生男子坐在內用區吃了一碗泡麵。陌生人告訴他，他們是一個秘密特務組織，專門打擊犯罪，拯救世界，問他要不要一起加入他們的行列。

當時是中二病晚期患者的邊伯賢毫不猶豫的答應，他原本滿懷扶弱濟貧當帥氣特工的熱忱，但是後來才發現這個組織根本是一群有點兩光且跟他一樣中二的天才所組成，邊伯賢出任務出到後期很想一拳把當初天真的自己給打死。

根據朴燦烈給他發送的位置，邊伯賢來到一棟辦公摩天大樓前，藉著金俊勉改造的證件，邊伯賢成功混進大樓裡，跟著上班人潮擠進電梯中。

到達50樓後他走進樓梯間，按下藏在耳中微型通訊器的開關。

「你混進大樓裡了嗎？」耳機中傳來朴燦烈的聲音。

「Yep，傳給我平面配置圖。」邊伯賢回應，幾秒之後鏡片上顯示出大樓的平面配置圖。

「實驗室在53樓，你從樓梯間穿牆過去之後，你會進入實驗室的廁所。」朴燦烈解說道。

「知道了。」邊伯賢關閉了通訊系統，畢竟他實在不太想在出任務的時候還會聽到金珉錫在罵金俊勉弄亂總部或是金俊勉跟朴燦烈爭吵例如有沒有把馬桶坐墊先掀起來再尿尿這種芝麻小事。

邊伯賢到達53樓後，拿出口紅雷射槍（在邊伯賢報到之前，朴燦烈一直滿心期待來的是一位火辣的美女特務，因而製作出許多偽裝成女性用品的武器。），在牆腳先開了一個小洞，確認裡面沒人後大膽地畫了個大洞爬進去。

他從通風口放出微型探測器，鏡片上顯示這屋裡只有一個人，顯然就是那位Kai博士，他正忙碌著在應該是實驗室的牆上貼地毯。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邊伯賢喃喃自語著。

不過既然確定目標，也就不用多做猶豫，他把槍上膛，帥氣地踹開廁所門，將槍口指向背對著他的人。

「Freeze！停止你的手邊工作！不然別怪我無情了！」

那位博士高舉雙手，緩緩地轉過身，英俊的長相讓邊伯賢吞了一口口水（Damn it! 這博士火辣得冒泡！），他的表情一點都不驚慌，甚至可以說過度輕鬆，就像見到一位老友。

「Agent，我等你很久了。」他嘴角輕輕一歪，露出個輕蔑的微笑。

＊

邊伯賢震驚被發現的同時，天花板突然垂下一支機械爪子，像夾娃娃一般把他夾到空中。

「嘿！放開我！不然你會後悔的！」邊伯賢怒吼。

「Agent，你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邪惡計畫啊？」博士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坐在旋轉辦公椅上。

「怎麼？買了這麼多地毯，你是想破壞地毯市場的供需平衡嗎？」邊伯賢譏誚地問。

「不不不，親愛的agent，那未免也太無聊了。」博士搖了搖手指，「這些地毯，是要為我提供驚人的靜電用的。」

「⋯⋯蛤？」邊伯賢聽到Kai博士的回答後，愣了五秒卻只能發出一個疑惑的音節。

「在這之前我要先來說說我悲慘的童年故事。」Kai博士的表情變得很嚴肅。

從前我出生於貧窮的家庭，因此沒有人想要跟我玩。想一想，agent，有哪個小朋友會願意跟一個黑黑的、總是穿著補丁衣服的小男孩玩呢？沒有對吧？我們家甚至貧窮到連給我買玩具的錢都沒有，我只能用泥土捏一個個的小人，假裝那些泥人是我的朋友。寂寞的我有一天走進了園遊會中。Agent你去過園遊會嗎？那裡有我的所有夢想，香噴噴的爆米花、跟我的拳頭一樣大的冰淇淋、旋轉木馬、摩天輪、還有各式各樣的遊戲攤位。當時有一位好心的小丑，送給我一顆粉紅色的汽球。汽球！多麼美好的東西！我甚至沒有看過氣球！回家後我在氣球上畫了張臉，我把他取名為Zzanggu，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聽我說了很多話。但是有一天，我被我媽媽叫到門外罰站，因為一個很愚蠢的理由，我當時帶著Zzanggu一起，但是他突然從我的手中掙脫，我當時想追，但是我媽媽嚴禁我移動半步，所以我只能看著Zzanggu遠離我。

「Agent，我的計畫就是將地毯通電，讓強大的靜電把全世界的氣球都吸過來，這樣我就能找到我的Zzanggu，還會把小朋友手上的氣球、小丑手上的氣球，通通都吸過來。Agent，你不覺得這計畫很邪惡很可怕嗎？」Kai博士獰笑著，緊緊握著拳頭。

「呃⋯⋯」邊伯賢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他覺得他使用那些配備潛進實驗室簡直是個錯誤，他今天應該躺在家裡當沙發馬鈴薯，而不是來這裡阻止、阻止⋯⋯幹！這是邪惡計畫嗎？

「Agent！你不覺得這很邪惡嗎？我要搶走小朋友的氣球啊！這是多麼的邪惡！」

「不、我覺得這不是什麼計畫⋯⋯我其實走錯了，這裡是52樓嗎？我來送外送披薩⋯⋯」

「阻止我！Agent！快來阻止我！」

邊伯賢被Kai緊緊抓著肩膀，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突然間，他腦袋中閃過幾項大學時學過跟輔導有關的皮毛。

「嘿！不如你跟我多說說Zzanggu的事，怎麼樣？」邊伯賢大聲地說。

果不其然，Kai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他甚至放下了邊伯賢，兩人盤坐在柔軟的地毯上，用著最舒服的姿勢。

結果那個下午，邊伯賢聽了一系列金鍾仁的童年故事（Kai的本名是金鍾仁，他親口提的），他甚至寬慰了金鍾仁Zzanggu離開的事並讓他接受Zzanggu可能已經消氣死亡的事實，金鍾仁趴在他的肩上默默掉著眼淚，可憐惹人憐愛的模樣讓邊伯賢沒來由地感到心癢。

「Agent，你真是個好人。」金鍾仁吸著鼻子，軟軟地說。

「不客氣。Zzanggu消失了沒有關係，你會再找到很好的朋友。」邊伯賢摸了摸他的頭。

於是，所謂「讓小朋友傷心欲絕的計畫」沒有發生，邊伯賢又再次成功拯救了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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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gent，Kai博士⋯⋯」

「夠了！他又做了什麼？」邊伯賢忍無可忍地大吼。

自從阻止了金鍾仁莫名其妙的計畫和充當一回輔導老師後，Kai三天兩頭就進行一個莫名其妙的「邪惡計畫」，比方讓每隻貓都變成狗狗的樣子、偷走全世界的蕃茄醬讓大家吃薯條時沒醬料可沾、讓每間公共廁所都沒有衛生紙⋯⋯這類小學生等級的惡作劇。而且每次邊伯賢都要被迫聽完金鍾仁奇形怪狀的童年故事，為了阻止金鍾仁，邊伯賢又被迫要跟他聊天，做輔導老師一回。

「我不要再出跟金鍾仁有關的任務了！」邊伯賢怒吼。

「不行，別忘了你加入OEX之前的誓言，只要是拯救地球的工作，你責無旁貸⋯⋯」金俊勉試圖說服他。

「我等等就去把總部的空調系統破壞讓你們沒冷氣吹，環保愛地球啊多有意義⋯⋯」

「不不不！等等！伯賢，你去阻止Kai博士都很有效果！你看看你阻止了多少他的計畫！」金俊勉看起來恨不得穿過螢幕衝進他的特務辦公室，抓住他的腳不讓他行動。

「對，但是他的那些計畫⋯⋯」

「對小朋友來說，手上的氣球消失是一種災難；對我們來說，大完便沒有衛生紙可用也是一種災難。我們覺得無關痛癢玩笑可能其實很傷人，我們覺得無傷大雅的惡作劇也可能對一個人造成永久性的傷害。我親愛的agent，Kai的計畫也許跟你以前出過的任務相比，顯得很微不足道，但是你又怎麼能確定，不會有人因此受傷呢？」

金俊勉的一番話讓邊伯賢開始仔細思考當初他會加入OEX的理由。他熱血沸騰的對金俊勉說，他想要拯救世界，想要保護他愛的人，想要讓這個世界沒有傷痛。

「對不起，俊勉哥⋯⋯」回憶起初心的邊伯賢難過地低下頭。

「沒有關係啦！」金俊勉暖暖一笑，「而且，你在做的，是一件很偉大的事啊！」

傾聽一個人的傷痛，陪伴在他的身旁，不也是一件很偉大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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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又想到什麼計畫？」邊伯賢現在連金鍾仁實驗室的備份鑰匙都有一把了，他大搖大擺地從正門而入，看著金鍾仁正在製作台組裝一把奇怪的槍。

「嗯，我今天的邪惡計畫是⋯⋯等等、先讓我講個故事⋯⋯」金鍾仁又要開始他的童年講古，沒料到他還沒起開頭就被邊伯賢打住。

「噓，今天換我先說。」邊伯賢豎起手指，「我問你，你為什麼老是在想這些奇怪的東西？我是說，以你的才能，你可以做對社會有貢獻的事，而不是⋯⋯緊抓著過去的記憶想著要報復而不放。」

金鍾仁的表情有點慌亂，「呃、這個⋯⋯嗯⋯⋯」

邊伯賢一步一步朝金鍾仁逼近，他抓住金鍾仁的領帶，表情危險又性感。

「Doctor，你不會是為了想一直見到我，才發想出這些邪惡又可愛的計畫吧？」

邊伯賢向天發誓，他當時只是想學學那些特工片裡那些性感的特工們調情，但看到金鍾仁漲紅的臉和一臉秘密被道破的神情，他也跟著慌亂了。

「欸，我是說⋯⋯」

「如果我不想出這些邪惡計畫，你就不會來找我了⋯⋯」金鍾仁紅著臉說。

「以前只有Zzanggu會聽我說話。Zzanggu消失之後，就沒有人想要聽我說話了。有人說，我是天才，說出來的話沒有人聽得懂；也有人說，我是徹頭徹尾的瘋子，說出來的話不聽也罷。我知道，如果我制定出了邪惡計畫，就會有人阻止我，他也許會問我原因，他就會聽我說話。」金鍾仁對邊伯賢揚起一個暖暖的笑容，「然後你就出現了。你願意聽我說話，甚至還會安慰我、開導我。所以，我只好一次次的制定出不同的邪惡計畫，讓你一次次的過來阻止我。」

像是找到一個依靠，從那時候起，我好像就不由自主地依賴上你了。

邊伯賢被這像是告白又不太像告白的發言給嚇住，手足無措的他，做了一件在事後被總部人員大肆嘲笑和抨擊的舉動。

他逃跑了。

＊

「我為你感到丟臉。」都暻秀坐在用棉被把自己包起來的邊伯賢旁邊，毫不留情地批評。

「暻秀，你不知道當時有多尷尬。」邊伯賢把頭探出棉被，為自己辯解。

「少來，全部都是藉口。」都暻秀翻了一個白眼，「你明明哈那位博士很久了，當我們都看不出來？」

都暻秀的內心極度不平衡，為什麼他出的任務危險度都高到可能會送掉半條命，但是邊伯賢的任務居然只是去當帥哥的輔導老師？這真的太不公平了！他要去向總部抗議為他加薪！

「我沒有很哈他⋯⋯雖然他是很性感沒錯啦、但這不是重點！」邊伯賢反覆著說詞，「我是說，我覺得他很可愛，而且也滿可憐的，他有破碎的童年⋯⋯」

「不愉快的求學經驗、長大後的不被理解。每次出完任務回來你都會說一次，我聽到都會背了。」都暻秀自動接話。

「⋯⋯暻秀你真的很討人厭。」

「彼此彼此。」

邊伯賢承認，他確實是對金鐘仁有好感，雖然他之前的「邪惡」計劃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惱他。

邊伯賢閉上眼睛開始回想這一切，他的腦袋裡出現了肉嘟嘟的嘴唇、纖長的睫毛、帥氣的長相、抬手時露出的一節腰腹、過大的實驗袍像是偷穿男友的衣服一樣、掉著眼淚的樣子、陽光照進實驗室裡，讓眼睫毛和臉看起來閃閃發光。

「邊伯賢！你笑得很變態！你到底想到什麼了？」

＊

「今天又是什麼計畫？」

邊伯賢拿下臉上的墨鏡，矯情地撥了一下瀏海。

金鐘仁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今天一整天都在看書，你在說什麼？」

「少來！你一定又再偷偷計畫著什麼！就像之前一樣，我已經看透你了。」

「哈哈，很好笑。」金鍾仁放下手上的小說，準備去給他的仙人掌澆水。

「是仙人掌嗎？你要用仙人掌做什麼？讓每個公車座椅上都長滿仙人掌的刺所以沒有人敢坐嗎？」邊伯賢厚著臉皮靠近金鍾仁。

「Agent，我只是幫它澆水而已。」金鍾仁回答。

邊伯賢嘆了一口氣，「鍾仁。」他喚著對方的名字，讓金鍾仁嚇了一跳，「我昨天不應該逃跑的，我為此道歉。」

金鍾仁的耳朵可疑地紅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把昨天你對我說的話理解成對我的告白。而在對方告白完後逃離現場是一件極度沒有風度的事。這對我來說是不允許存在的錯誤，因此我向你鄭重地道歉。」邊伯賢鞠了一個躬。

顯然是被邊伯賢的行為給唬住，金鍾仁的臉上又出現邊伯賢熟悉的窘迫。

「我沒有跟你告白。」金鍾仁倔強地說，「Agent你太自戀了！」

「我親愛的doctor，你這是在害羞嗎？」邊伯賢故作驚奇道。

金鍾仁沒想到邊伯賢鬧起來會這麼不要臉，他尷尬地把澆水器收好，準備回去看他的書，但這時邊伯賢突然又邁開步伐。

「Hey, doctor.」邊伯賢一步一步的更靠近金鍾仁，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點一點地縮近，金鐘仁的心跳也跟著一下一下地加快。

「我為你想到一個邪惡至極的計畫，你有沒有興趣聽聽看？」鼻尖之間的距離只有五公分，金鍾仁甚至可以感覺到邊伯賢的呼吸吹在他的臉上。

「什麼⋯⋯什麼計畫？」金鍾仁乾巴巴地問。

「邪惡至極，你一定會喜歡。」

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金鍾仁只慶幸自己還來得及閉上眼睛。

「你來偷走我的心，讓我一輩子都追緝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