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順】陪你到世界的終結(PG15)

「你會不會倒車啊？」

「這麼厲害你來開車啊！」

權順榮尖叫著，把方向盤打到底後猛力踩下油門。

後車廂撞破脆弱的木門，像是同時碾碎一整碗的玉米片，佐以在場群眾的尖叫當作配料，作為某種陳舊B級片的搞笑開場。權順榮一個急迴轉，車子勉強開上馬路，差點撞上停在門口的一台機車。

「我之後一定要去考駕照。」全圓佑心有餘悸的摸著胸口。

「我樂意至極。」權順榮離開餐館前，對空鳴了一槍。

他們洗劫了那家家庭餐館，全圓佑到廚房掃蕩食材，游刃有餘的威脅廚師為他煎一份全熟的牛排（權順榮不只一次鄙視他的飲食習慣）。而權順榮把袋子丟到櫃檯，讓瑟瑟發抖的服務生用抽屜裡的錢填裝時，惡劣的搶了一個小孩剛端上桌的巧克力冰淇淋聖代。

「我確信你不需要多餘的脂肪。」他轉著槍，對目瞪口呆的小孩和快嚇暈的父母擠眉弄眼。

上路後全圓佑翻著袋子，他拿出一包煮熟的馬鈴薯，還有一盒熱熱的黑胡椒醬。他在拿出蔬菜時權順榮發出嘔吐的聲音，然後被笑得狡詐的全圓佑塞了一大口只用水滾過的花椰菜。

「你必須停止不經過一聲招呼就把東西都往我嘴裡塞的壞習慣。」權順榮瞪他，對著全圓佑比一個粗魯的手勢。

「少來，你明明很喜歡。」全圓佑狹促地說。

對於他話中的下流意涵，權順榮用一個緊急煞車來表達不屑。

他們物色了一間看起來隨時可以倒閉的汽車旅館。一樓的酒吧提供媲美工業用酒精的液體，還有烤得過老的雞翅。

潦草的解決掉每日需攝取的酒精量後，他們回到日光燈管壞了一支的雙人房。躺在雙人床上共享一支菸後，權順榮先去洗澡。全圓佑打開電視，在夜間新聞中看到了關於他們的報導。門被撞爛的餐館、吃到一半丟在地板上的聖代、淌著淚的受害者（我們根本沒動他一根寒毛。全圓佑不屑的想）。

新聞播報到動物園新誕生的企鵝寶寶時，權順榮終於從廁所出來。他穿著無袖背心，外罩一件灰色的連帽外套。拉鍊只拉到胸口的位置，裸露出還微微冒著熱氣的右肩。他下身只穿著內褲，赤著腳在地毯上踩出深色的腳印。

全圓佑緊緊盯著他。他把髒衣服放進洗衣袋時捏著塑膠袋的手指、在行李袋裡翻找著乳液時彎曲的腰背、指甲漫不經心抓搔著因為洗太燙的熱水而泛紅的肩膀、還滴著水的蜷曲金髮、把毛巾掛到牆上掛鉤時露出來的一截腰肉、在看著自己時不自覺帶著情感的眉眼。

全圓佑在權順榮爬上床時張開雙手，散著廉價花香沐浴乳的權順榮爬進他的懷裡，跨坐在他的腰上給他一個濃烈的親吻。

「你在浴室待那麼久一定不是只是洗澡而已。」全圓佑把手滑進權順榮的內褲裡時肯定的說。

「這就要你自己來驗證了。」權順榮在他的眼皮落下一個吻。

他們在那間水壓和水溫都不穩定的汽車旅館度過荒唐放縱的一個星期，離開時他們也不忘帶走一些紀念品。還滿好睡的枕頭還有老闆的一些現金，酒吧裡唯一的一罐好酒全圓佑已經喝了大半，剩下的在用來砸在試圖攻擊他們的酒保頭上時浪費殆盡。

「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權順榮用輕快的語氣問。

全圓佑攤開公路地圖，用原子筆將一大塊區域打叉。

去陽光燦爛的西岸？還是熱情如火的南邊？也許能試著北上看看，到多雨到難以置信的城鎮，穿著雨衣，踩過一灘灘的積水，揮舞著他們的手槍宣告著他們的來臨，到店家裡帶走喜歡的紀念品，在紅綠燈下接吻，也許還可以嘗試去淋一場熱血電影中都會出現的大雨。

「照我之前對你做過的承諾。」全圓佑抓起權順榮放在手煞車上的手，在有深淺不一刀疤的手腕上親了一下，「要到什麼樣的地方，我都會拖著你。」

身上背負著幾條人命也不是什麼太過嚴重的問題，靈魂跟肉體差不多骯髒，也不在意會不會下地獄。比起他們過去的經歷，那可能就只是個太過炎熱的天堂（喔權順榮這麼怕熱可能不會喜歡）。

沒見過的壯麗或平凡無奇的街景都可以，下雨還是晴天，海邊或是雪景。想去的地方，想看的風景，全圓佑拖著權順榮都要去。

不管去到哪裡，都要跟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