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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iDawn】 You’re so fine

已更新:2023年4月6日


「金曉鐘,不要在室內抽菸。」


李會澤拔下金曉鐘嘴裡的菸,丟進一旁矮桌上的紅茶裡澆熄。

金曉鐘毫無精神的應了一聲,換了個姿勢趴在窗檯上。

李會澤將桌上的空酒瓶和洋芋片包裝不分類地扔進手裡的黑色塑膠袋裡,地上四散的糖果包裝讓他頭痛。李會澤趴在骯髒的地毯上,咒罵著的同時撿拾地板上的垃圾。

「誰昨天把布丁掉在地上的?」

「不知道、禹奭吧。」

「昨天吃布丁的不是只有你嗎?」

「噢、我很抱歉。」


金曉鐘難得良心發現,跟著李會澤趴在地板上撿垃圾。

金曉鐘起身時不小心撞到餐桌的邊緣,他慘叫一聲,李會澤卻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繼續把桌上的垃圾掃進塑膠袋裡。

「嘿,你發脾氣了嗎?」金曉鐘用掌根揉著頭頂,懶洋洋地問。

「沒有。」李會澤揉爛桌上的空菸盒,丟進塑膠袋時失了準頭,掉在了地上。

李會澤嘆了第三十次的氣,彎腰撿起菸盒,再抬頭時金曉鐘倏地就到他的面前。

金曉鐘的手上還沾著剛剛在地上摸來摸去時黏到的番茄醬(李會澤發現時沒忍住罵了他所知道的最髒的髒話),此時他沒有管那麼多,捧著李會澤的臉,用力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


「你知道的,我最愛你了。」



金曉鐘是李會澤以前的鄰居。在還做著美麗的音樂夢的年輕時候,他住在違法隔間的套房裡,左邊是一對愛吵架的情侶,右邊是一堆相依為命的母子。

右邊鄰居金女士總會用晚餐和隔天的便當,拜託李會澤照看她尚在小學的兒子。

金曉鐘在當時就是個厭世的小學生,每天臭臉背著書包到李會澤家寫功課。李會澤躺在床上看書,金曉鐘坐在地上,用飯桌當書桌,認真做著數學作業。

「大叔,你會教我作業嗎?」

「啊,不要問我啦。」李會澤瞟了一眼金曉鐘的功課,又把目光放回手裡的色情雜誌上。

「大叔,你小學沒畢業嗎?連國小生的數學都不會?」

李會澤拿了枕頭丟那個沒大沒小的死小鬼。



「大叔。」

黏膩的聲線在耳邊響起,李會澤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說好不要這樣叫我了⋯⋯」李會澤咕噥著,撥了撥汗濕的瀏海。

金曉鐘用鼻尖蹭了蹭李會澤的後頸,用力收緊手臂,讓自己和李會澤貼得更近。

現下是下午一點,他們已經在床上廝混了一整個早上,李會澤感到飢腸轆轆,性慾得到滿足的同時食慾在叫囂著。

他撈起褲子穿上,他的少年還賴在床上不想動。李會澤捏了捏金曉鐘的小腿,催促道:「快起來,我們出去吃飯。」

金曉鐘絕望的呻吟一聲,慢吞吞的用手肘撐起自己的身體。


金曉鐘已經一個禮拜沒有出門,李會澤幫他整理了一下邋遢的頭髮。左右擺弄後髮絲頑固的捲度讓李會澤挫敗的嘆氣。

李會澤發動了藍色的三手福特,金曉鐘生無可戀的靠在椅背上,無精打采的扣上安全帶。

「嘿,沒那麼糟糕。我們就去鎮上的那間家庭餐館,那裡的玉米濃湯你很喜歡⋯⋯」李會澤安慰著他。

金曉鐘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打開車上音響讓吵雜的饒舌音樂流瀉出來。李會澤皺了皺眉後決定由著金曉鐘,踩下油門駛離小巷。


吃完一份牛排後金曉鐘出去外面抽菸,李會澤拿著菜單研究了一會兒,多點了一份巧克力香蕉聖代。金曉鐘抽完菸回來看到聖代,雖裝出不耐的表情卻抑制不住嘴角的微笑。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以為一個聖代就能讓我心情變好嗎?」

李會澤攤了攤手,將湯匙遞給金曉鐘。

他們狼吞虎嚥的吃完聖代,李會澤順路到超市採買生活用品和糧食。金曉鐘趴在手推車上,看著李會澤認真比較手裡的兩盒麥片,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李會澤注意到金曉鐘,他無奈一笑,放下左手的那盒麥片,揉了揉金曉鐘的頭。


「好啦,我們馬上就能回家了。」



金曉鐘中學讀的是教會的寄宿學校。李會澤那時看破音樂夢在這城市於他而言不過是泡沫,腳踏實地地開始工作。忙碌之下,已經很久沒看到金曉鐘了。

再一次見面時,金曉鐘已經初中要畢業了。那天李會澤結束酒吧的工作,全身酸痛不堪,回他那間破爛套房時,發現有個人趴在陽台的欄杆上抽菸。

那人半長的中分頭髮,側背著癟癟的書包,身上是夏季的短袖制服,短褲下的腿細白修長,白色襪子的長度是李會澤喜歡的樣子。

那張厭世臉轉過來時,李會澤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悸。

「嗨,會澤哥,好久不見啊。」

金曉鐘慵懶的笑著打招呼,順手捻熄手裡的香菸。

李會澤一時間不知道要先責罵他未成年抽菸,還是要先回應他的招呼。

清晨的城市街燈尚未熄滅,天才微亮。李會澤在金曉鐘的眼裡看到今日的暖陽。



金曉鐘從紙袋裡翻找出特價的即期餅乾,拆開包裝後舔掉沾在包裝內側的花生醬。

李會澤張開嘴巴啊了一聲,金曉鐘看了看他。

「啊。」

「⋯⋯」

「曉鐘啊,啊——」

李會澤的頭湊過來時金曉鐘被他嚇一跳,趕緊塞了一塊餅乾進李會澤的嘴裡。

「你專心開車!」

得逞的李會澤嘿嘿一笑,「謝謝啦。」

金曉鐘一邊吃餅乾一邊跟著音樂搖頭晃腦,腳也自然的翹到副駕前方的置物箱上,腳底打著節拍。


等紅燈時李會澤抬手往金曉鐘的脛骨上一拍:「腳不要跨在這裡!」

金曉鐘扁著嘴坐直身體,卻見李會澤的手順勢滑進他的大腿內側,安定地在那來回撫摸。

「這位大叔,摸一次一千喔。」金曉鐘波瀾不驚地吃著餅乾。

李會澤突然右轉,用瀕臨超速的速度將車開到大賣場空曠停車場不起眼的角落。他解開安全帶,從褲子後口袋掏出一疊紙鈔,塞進金曉鐘的褲腰裡。

「那這些錢可以買到什麼?」李會澤裝模作樣地挑眉。

金曉鐘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鈔票後,接住從駕駛座爬過來的李會澤。他收起那疊髒髒的紙鈔,答案都模糊在唇舌交纏之間。


「我想想⋯⋯大概能買一次跟我的約會。」



李會澤不知道該怎麼留住金曉鐘。

他第一次把泡在浴缸裡、手腕還流著血的金曉鐘送去醫院時,握緊的雙手忍不住顫抖。

按照少年所說的,這世上沒有值得留戀的事。


出院後他們呆坐在車上,金曉鐘翻著手腕端詳著纏在上頭的繃帶,李會澤握緊方向盤,直瞪著擋風玻璃。

「回家吧,我累了。」金曉鐘率先打破沈默,他把座椅往後倒,雙手交疊在肚子上。

李會澤一哽,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說,發動了汽車。


那晚他跟金曉鐘一起泡在浴缸裡,血跡已經清掉了,他靠在金曉鐘瘦弱的肩膀上,用力把懷中的人抱緊。

「你再等一等可以嗎?我還沒做好失去你的準備。」

金曉鐘沒有回答,只是握緊了他的手。


這世上所有人都是自私的吧。

一聲不吭的就要告別這世界也是。

要他人為自己再多活一天也是。


比金曉鐘多活了十五年好像沒有比較了不起,李會澤小病不斷,腰還容易拉傷,患得患失到不行。

多活的這十五年歲月讓他還想不出說服金曉鐘留下來的理由。

他知道這世界是何等的糟糕,糟糕到他醒來的時候總是質疑為什麼彗星還沒撞地球,世界末日為什麼還沒降臨。

有時候他也會希望自己開車在路上被突如其來的聯結車撞死,好過在這爛泥一般的生活中拖磨。

他抱怨給趙珍虎聽,醉醺醺的趙珍虎也只是舉杯附和地說一句這世界真是一坨狗屎,然後再打開一瓶啤酒。


「敬!這個狗屎般的世界!」


李會澤晚上看著金曉鐘的睡顏,貪戀地用手撫過他的臉,指縫穿過漂金的捲髮,拇指輕輕在他的額頭摩挲。

他忍不住在金曉鐘的眼皮上落下一個深深的吻。

「嗯⋯⋯睡不著嗎?」金曉鐘咕噥著在棉被底下動了動,往李會澤的懷裡鑽。

李會澤將肺裡的空氣吐乾淨,又深吸了一口氣。

「不是⋯⋯覺得你太美好了。」

他對著又睡著的金曉鐘傾訴。



金曉鐘趴在窗檯上看夕陽。

李會澤掛掉梁洪碩的電話,昨晚狂歡的那群人決定一起來他們家進行權力遊戲馬拉松,梁洪碩跟他保證今晚不會有酒精,所以不會有高信源又差點在廁所溺死於他的嘔吐物中的狀況發生。他會帶兩瓶兩公升的可樂,鄭禹奭會外帶三盒披薩。

「我們家根本變成交誼廳了。」李會澤對金曉鐘抱怨。

金曉鐘伸了個懶腰,手伸進衣服裡抓了抓胸口。

「這樣不好嗎?」

李會澤愛死了金曉鐘慵懶俏皮的笑容,那樣會讓李會澤誤以為這世界很美好。


很好,這樣很好。


李會澤上前,攬住金曉鐘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的肚子上。


希望這世界的步調能慢一些。

讓我們過於緩慢的步伐不被發現。

讓我能在你的身邊再多一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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